远东广播采访主编夫妇:死亡扩张了生命的境界

远东广播采访主编夫妇:死亡扩张了生命的境界

远东广播真爱驻我家专访境界主编刘阳牧师沈颖师母

采访:远东广播家庭事工林真儿博士/师母

真儿:欢迎我亲爱的好朋友走进《真爱驻我家》,我是林真儿。今天《真爱驻我家》的“我家会客厅”,为大家采访到了我心心念念、以前常为他们代祷的神所重用、所爱的仆人和使女。

为什么今天真儿想要为大家采访他们的内部故事,一些我独家专访才能够专访到的故事呢?因为可能很多听众朋友已经对他们生命中的许多见证非常熟悉了,但是他们是第一次来《真爱驻我家》做客。

所以让我们欢迎刘阳牧师和沈颖师母!

沈颖师母:大家好,弟兄姊妹好!

刘阳牧师:弟兄姊妹平安!

真儿:非常开心啊!今天真儿是第一次面对面地见到牧师和师母,但是已经感觉我们相谈甚欢,相见恨晚。他们生命里流露出来的生命力,让人看到神是又真又活的。

尤其是我们的沈颖师母,大家知道她在过往的日子里,与癌抗争七年。我们今天就要来了解,神在他们的婚姻家庭里有一些什么样的作为和故事。

首先我们请沈颖师母来跟我们简单地介绍一下:你的信仰,你的婚姻以及你的服事,包括你患病之后的故事。

沈颖师母:好的!我是2007年信主的,现在应该18年了。2010年进入婚姻,2011年我的老大出生,儿子现在14岁,2013年我的老二出生,女儿12岁。

如果听众知道的话,我在《境界》这个平台上已经发过很多见证。最早的时候,大概在十几年前,我写的一篇见证是《站在真相的尽头》,因为我之前是《南方周末》的一名记者。《南方周末》在中国大陆是一个很有名的报纸,在我们那个年代,零几年的时候,它就发行了100万份。我是在21岁的时候就进到这个媒体里面做记者,所以当时对我的挑战是非常大的,追求真实、真相。我在20刚出头的时候,其实对这个世界是充满好奇的,然后在这个状态里面接触到非常多的新闻事件,在很短的时间内写头版头条。

在那样的一种状态里,相当于是在一个舞台的中心,就像现在很多女强人一样,想要实现自己。所以那时候出差都是经常去非洲这些地方,跟路透社一起。哪里有新闻,三个小时之内飞到那个地方,40分钟之内写出头版头条,受的是这种魔鬼般的训练。

但是后来2010 年的时候,我遇到刘牧师,就进入到家庭里面。所以对我来讲那个环节很大的一个转变是,从舞台的中心进入到带孩子的妈妈这样一个幕后角色。对我的信仰是一个很大的挑战。

真儿:实际上你在过往是一个事业型的女强人,而且你的所有,包括你现在的这些侍奉,其实之前神是有训练你的。但忽然之间你遇到刘牧师之后,就转为了后台,在家庭里服事。那个时候你还没有生病,对不对?

沈颖师母:那个时候2007年,我应该才27岁,我27岁的时候被伯克利新闻学院邀请去做访问学者。当时有10个国家的记者,我是最年轻的一个。伯克利是给我奖学金的,邀请我去给他们美国的学生上中国新闻报道的课。所以在那样的一个环境里面,从现在来看,我实际上属于自我最膨胀的时候。因为当时自己的职业进到一个很高的,因为是中国唯一的一名记者被选中,是很高的一个职业水准,在27岁的时候就达到。

所以那个时候20出头写的文章,有很多次,通过文字可以改变一个国家的政策或者一个省的政策。可以说我是处在一个非常骄傲的状态,而且觉得通过自己的才华和恩赐,通过自己的写作可以改变很多人的命运。但是我在这个里面感受到,在不断寻找真相的过程中,我觉得自己是迷失的。因为我看到那些我采访的达官贵人,有名的、有钱的或者有能力的人,很少有能够让我羡慕的。因为那些人的生命,基本上处于或者离婚、或者找不到另一半的状态。

我当年那些同事,可能现在还单身,甚至一生是单身的。其中有一个前同事,我记得他讲的一句话很有意思,他说:“人与人之间的关系,无非就是纠缠与反纠缠,控制与反控制”。所以他选择一生单身。那时候在那个环境里,我是看不到榜样的。说实话我也不愿意进入婚姻,我觉得如果按照原来的那个轨迹往下走的话,我应该是另外一个女强人的案例而已,是不可能有家庭的。

我想我命运的改变,是在07年在伯克利做访问学者的时候。我当时参加了边上的一个华人教会,在那里听很多很有名的牧师到那个教会讲道。

所以我当时的挣扎是:一边是纽约时报的主编、华盛顿邮报的主编来学校分享世界上的成功学。我同时又看到,那些牧师带出来的信息是带着生命的。那个生命的信息一下子就抓住我,让我把所有的精力和时间拿出来,去听牧师的讲道,而不是去听那些世界上要追逐的明星主编的课程。

这对我的生命是一个极大的翻转,让我开始意识到,人间的这种智慧只能够增加你头脑的知识,或者是增加你的骄傲,是你骄傲的资本不断地累积而已。

但是我看到教会牧师所传递的是一个生命,爱比知识更大,爱的格局比知识更大。所以我在爱的里面降服下来。我觉得在骄傲里面,在自我中心、自我成就、实现自己的状态里面,是不知道什么是爱的。

我信主之后对我的生命有一个极大的翻转,就在于我开始寻求爱的知识,开始寻求什么是建立一个好的家庭。因为对我来讲,建立一个家庭是不可能实现的任务,那个时候我其实才20出头,我现在40多岁了。那时候20出头的时候,我觉得我有一个非常苍老的灵魂,因为那个时候我对爱和婚姻是完全绝望的,因为我看到的都是失败的案例,没有成功的案例。所以我觉得进到婚姻里面,无非就像重复我父母那代人的恶性循环。

我觉得这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,是像挑战吉尼斯世界纪录一样不可能的。我觉得如果我进去却失败了的话,那我还不如不进去。我当时的整体状况是这样的。

但是,信仰完全改变了我。我看到牧者他们可以携手一生,头发白的时候还可以在一起,家庭是越来越好。这样的生命状态对我来说有很大的吸引力。所以我就在想,到底是什么样的生命和智慧,让他们能够找到这样一种在家庭里面相处的美好模式,这个智慧在哪里?这个对我有极大的吸引力,我要去学这个。

真儿:当时信仰给你带来的是一种地震级的翻转,你已经到了事业的高光和人生的高光,而且还是你青春年少的时候。但是,你的内心却是苍老的,因为你已经看见了真相,你寻求真相,真相就是“虚空的虚空”,除了祂之外别无拯救。

所以信仰带给你的是一个预备,预备你后来这20多年另外一个方向的彻底的生命重整。

所以那个时候你就已经遇到刘牧师了吗?

沈颖师母:还没有。那时候我写了一篇文章,就是对我刚刚说的那些的思考,叫做《站在真相的尽头》。我记得当时写出来的时候,传播到网上,有50万的阅读量。我在那篇文章里主要提出的是,我一直是一名记者,在寻找这个世界的真相,是向外求的,和在别人身上的这个世界的真相。

但是我站在真相的尽头时,看到的是自己的真相。我看到自己里面的骄傲,自己里面的空虚、没有意义感,和我里面的嫉妒、谎言,或我里面污秽的东西,黑暗的东西。有什么样的方式能够处理我里面的问题?我在真相的尽头,看到的是自己的真相。但这个世界是没有解决方案的,世界不可能回答我的问题。

所以我到信仰里面要寻找的,其实是怎么样对付我里面的黑暗。因为我觉得人里面的黑暗,如果不对付的话,就像在婚姻里面无非就是两个魔鬼打架,这就是我从小看到的我父母的婚姻。我之所以不羡慕,不想进去,就是因为我觉得婚姻无非就是自己里面的自我出来,希望对方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,把对方看作是自己的敌人,不肯原谅对方,然后就不停地吵架。我小的时候父母就是这样子的。

如果在婚姻里面没有办法制服这个魔,我觉得一定是失败的。所以在信仰里我要找到一个“降魔之道”,就是我要找到信仰能制服我身上的、婚姻里的、对方身上的魔。如果有“降魔之道”,在信仰里面我才愿意进入婚姻。这是我20多岁时候的思考。

真儿:感谢赞美主,那你就找到了!因为这个“道”已经成为肉身了。而且最奇妙的是,刚刚你讲的,就是两个被撒旦控制的悲哀的灵魂,像斗鸡一样两败俱伤。而旁边看着斗鸡的那个恶魔,就是我们叫做娱乐的撒旦,最后受伤害的却是我们自己。

真儿:非常感恩沈颖师母,你信主了之后才认识刘阳牧师。

沈颖师母:如果讲到感情和家庭,那时候看起来好像我在职业上很成功,但实际上初恋的失败,对我有很大的影响。因为那是我第一次在爱和亲密关系中的实践。我却发现自己斗不过内心的黑暗,也斗不过对方里面的黑暗。我就在这个失败中思考:什么才能够真正帮助我?

很有意思的是,初恋失败之后,我有了一段很长的反思自我的时间。跟他分手时,现在回头看,我觉得是神的一个预备。分手的那天,我走进了一间教会,教会的台上写着“爱是恒久忍耐”,这是大家都熟悉的《哥林多前书》里的经文:“爱是恒久忍耐,又有恩慈。”很奇妙的是,这正好出现在我们分手的那天。后来,我的初恋对象也成了一名基督徒,但是跟别人。所以很神奇的是,我意识到那个时候神已经在寻找我们,透过家庭、透过亲密关系,来寻找并塑造我们的生命。

真儿:祂重建了你们。因为我们从来都喜欢把人的感情和神对我们的爱分开。但实际上帝创造人的时候,是按照三位一体、神爱的形象创造的。所以我们里面最终寻求的爱,就是看到了三位一体神爱的关系。所以我相信神借着你寻找爱的过程,真正地触摸到你灵魂深处对祂的寻找。所以你分手之后,我还是想知道,你是怎么认识刘牧师的?

沈颖师母:在遇到刘牧师之前,对我来讲很重要的一件事,就是爱的预备。我经历了五年时间,没有去寻找新的关系。我觉得这一点很重要,对许多单身的弟兄姐妹也同样的重要。当你在一段关系中失败后,你不要急着去重建另一个关系,而是要在这个过程中,看自己是不是已准备好,这个非常重要。在我遇到刘牧师之前,我经历了五年的准备期。在这五年里,我做了很深的思考,为什么我会失败?我看到了我里面的不安全感,我觉得这对很多姐妹,甚至是信主的姐妹,都是适用的。

在我们反思自己的生命时,要去看清楚自己生命的底层、看看问题里面的状态、这些东西是不是会成为你进入婚姻之后的阻碍?这个非常重要。这些东西可能在你潜意识里藏着,你没有很深地意识到,但一旦进入婚姻关系里,它就会浮现来破坏你们的关系。也正是在那个时候,我信主了。透过信仰这把尺子、这份智慧来看自己生命的时候,我看到了一个非常巨大的问题。

这要讲到我出生的经历。我是1979 年出生,在中国大陆,当时我算是“超生”的孩子。这对我来说,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伤害。我曾在美国见过心理医生,他说我这种伤害是与生俱来的。

真儿:所以你算是个“超生”的孩子。

沈颖师母:对,我的出生等于是一个“不该出生的人却出生了”。这种创伤是非常深的。好像这个世界在拒绝你,不允许你出生。所以你的生命就代表着这样的意义一ー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?我的不安全感非常深,这是我生命里的问题。我在出生时就被这个世界拒绝,因为我是超生的孩子,所以父母不得不把我藏起来,把我放在爷爷奶奶家,跟我分开。

真儿:就让这个世界不承认你的存在。

沈颖师母:这是个很深的伤害,我的这个链接失败。对一个婴儿来说,安全感的建立主要是依靠与亲生父母之间最早期的连结。但我的原始底盘就有一个很大的缺损,我的连接失败了。所以这也导致当我进入亲密关系时,始终想要找一个人来爱我,总是一直在追求跟人的连接。我就意识到在这样的一个状态里,我肯定会失败。有的人会变得过度苛刻,有的人会变得过度讨好。像我这样跟人链接不良的人,在亲密关系中,我就是过度讨好的类型。自己需要的不敢去提,生怕被否绝,这跟当年被拒绝的创伤有很大关系。所以当我找到信仰时,对我帮助很大,我知道这是救我命的。

真儿:你的身份感回来了。

沈颖师母:让我明白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意义是什么。很奇妙,在我信主的那天,我当时泪流满面、哭得很厉害。那一天我把自己交给神,奉献给神,我对祂说:我在这个世界上无非是得到名利而已,但我找不到存在的价值和意义,只有信仰和上帝能给我存在的意义。那时我二十多岁,所以我把自己的余生交托给祂,我只愿意跟随这位赋予我意义的耶稣基督,其它我都觉得不重要。

所以正是这样自我梳理的过程中,我才意识到:我的第一次初恋失败,就是把人当成偶像,希望从对方身上去获得爱。这是一个错误的路径,我注定会失败的。所以我就向神祷告,如果我还有一次婚姻机会的话,我当时是二十四岁,我就跟自己讲,婚姻必须是一个三角形的关系,最顶点是耶稣基督,我和亲密关系的两人就在三角形的两边。我们两人关系、距离越近的时候,就是我们俩各自离耶稣基督最近的时候,我非常清楚,这个三角形的架构是能救我命的。

人家都问我,想要找一个什么样的人?那时我说:要能与我一起同工的。现在想起来,其实这是一个很高的要求。不仅是一个基督徒,还要愿意奉献。我要把自己完全奉献给神,他也要一样。现在看起来,这是一个非常不可达到的要求。但神非常奇妙,为我预备的婚姻,就是后来我遇到的刘牧师。

真儿:是怎么遇到的呢?

沈颖师母:我那时在北京,刘牧师在广州。我带领一个基督徒的媒体人团契,我们都是同行,都在媒体的领域里面,他来北京出差。

刘阳牧师:当时我们都在媒体工作。我在广州,信主之后就很希望能和同行一起服侍神,于是就组织了一个媒体人的团体在广州。因为在中国国内,媒体最发达、最市场化的两个地方,就是北京和广州。她当时在北京,也在服侍北京的媒体人。当时我出差去北京,就让他们介绍我们认识一下北京的媒体人。第一次跟她见面,就是这样认识的。

真儿:所以当初你们第一次见面,难道就一见钟情了吗?

沈颖师母:并不是,我们通了很多信,因为我们两个人都是写文章的。

刘阳牧师:差不多,所以我们第二次见面,我就求婚了。

真儿:第二次见面就求婚了?

沈颖师母:在这个过程中,我们写了50 多封信。在这个里面,其实刘牧师在看我写的文章,我也在看他写的文章。所以我俩可以说真的是一种在精神、在灵魂上的深刻交流。

真儿:见字如面。

沈颖师母:其实从文章里可以看出一个人的状态,所以我俩真的是以文会友。

刘阳牧师:那次我去北京出差,就希望认识一些媒体里的人。当时约了几个人,其他人都没到,只有她和另一个弟兄到了。后来那个弟兄还笑说,给我俩当了电灯泡了。后来回去之后,我就给她写信,问她有没有一起同工的机会?我当时并不知道,她跟神求的是:给她一个同工。其实那时候,我们就算是对上了“暗号”了。

沈颖师母:其实说实话,那时候刘牧师对我来讲,按照我自己有限的标准来看的话,我觉得他是非常不合适的人。

刘阳牧师:非常靠后。

真儿:为什么呀?刘牧师也长得一表人才。

沈颖师母:其实一开始,我是先把他排除掉的。因为他非常不爱主,我遇到他时,他不喜欢参加祷告会,不喜欢服侍,是这样的状态。所以那时看他,就觉得他是非常落后的阶级。我要一起同工的人,是一个牧者、是两个人一起去服侍神国的人。怎么可能是这样一个落后、不靠谱的人呢?说实话,那时在这一点上,我对他是很有意见的。

但奇怪的是,在他写的信中,我之前祷告是要找一个能跟我一起同工的人。当时我眼睛看起来觉得还不错、很积极服侍神的人,可能现在都不信主了。但刘牧师看起来很不爱主的人,但他写给我的第一封信,就让我印象深刻,他说:我们一起同工吗?我当时就觉得,难道他知道我的暗号?他一下子就脱颖而出,刘牧师就引起了我的注意。

真儿:真是个特殊人才呀!刘牧师,您可真“奇葩”。您说的“同工”,是她以为的那个同工吗?您说的同工,到底是哪个同工呢?

刘阳牧师:当时我理解的同工,就是希望在媒体里,一起传播基督的价值观。因为在国内的环境下,我们要怎样才能巧妙的把它和公众传播结合在一起。

真儿:我觉得这很伟大。如果按照师母所说,您是个不靠谱的人,又不爱主。

刘阳牧师:她的要求很高。我们后来理解,当时我的属灵状态,坦率讲,我更多还是凭着我的恩赐在做事,主要是停留在恩赐的层面上。

沈颖师母:因为牧师那时有特殊的经历。

真儿:师母在遇到您之前,五年的时间在预备自己。她彻底让福音翻转她的价值观、对爱的追求、侍奉的方向。从她第一天信主,她已经很清楚她要服侍主,把自己献上。

但从师母的口中,刘牧师开始是不靠谱的。所以我想听听,你第一次见师母,是什么让你写那封信说跟她同工,后面又是什么让你第二次见面就跟她求婚?这个过程是不是您的生命里有一些特殊的经历?

刘阳牧师:坦率讲,我这种人是很难信主的。如果我在牧会过程中,遇到一个像我这样的人,我知道这个人可能需要我付出很多的恩典,多陪伴他,该说的要说,不该说的还要懂得闭嘴。

遇到沈颖之前,我刚刚正式受洗大概一年。之前经过一段时间,相当于信仰的预备。因为我之前有一段婚姻,我的前妻也是媒体的主编。沈颖在中国发行量最大的周报,我当时是在国内发行量最大的周刊做副总编。我的前妻是在另外一个发行最大的女性杂志做主编。

我认识前妻的时候,她还不信主。那时候谈朋友也闹过分手。后来她发现自己得乳腺癌,在确诊之前半年,她信主了。那是我生命中具体接触的朋友里第一个基督徒。

但是她确诊的那段时间,我们都比较年轻,有一些吵架,甚至还想过分手。所以,那时候我的前妻跟我讲,我们分开,因为我确诊了。那时她刚信,我是完全不信,所以都非常骄傲。我们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,我要独立,自己来承担。

那个过程中,随着她在神的面前真实地敞开,她被神得着。她放下了女强人的那一面,她不再装强,她真实地跟我表达对感情的珍惜。同时,她知道也能理解并且接受我任何的决定。她不再装强势,说你离开,我自己面对命运。

这时候,挑战摆在我面前,当时我还不信主。我当时看过的世界名著里,教育人不离不弃的爱,我心很虚。但是个时候你说放手实在是不能。我想不至于这么不好彩。因为毕竟年轻得病,我们治好了就可以。其实有一半寄托在命运,不会两次不幸,好像扔骰子扔到人头上。结果后来遇到很多事,像把骰子扔到一个盘子里的情形。

后来我们结婚。但是结婚一年之后,她乳腺癌复发。在复发之前,她的状况是早期,其实并不危险。但是复发之后,肝转移,治疗中,医生说八个月左右中位生存期。

在那个过程中,她邀请我去教会。跟她去过一次之后,我再也不要去了。我老家在东北,沈阳人,觉得东北男人要坚强。虽然做不到,但是表面上希望自己比较坚强。但是那次去到教会,弟兄姊妹都为我们祷告,我以前都没经历过。

当大家都一起为你祷告,像所有人真心跟你说祝福的话,我那时候完全崩溃。哭得稀里哗啦,那个房间如果有下水道,我就是地漏。我不再去了,我受不了这个情形。整个人散架的那种感觉,靠外表的坚强把自己鼓起来的感觉。

因为没有信仰,所以后来我再也没有跟她去过教会。在治疗了大概一年半之后她离开。在整个治疗阶段基本上是我在照顾她的身体,她在照顾我的心。

我真实地感受到躺在病床上这个小女子,她面对死亡比我有力量。很多不信的朋友来看她,有做媒体的,写专栏的,做出版的,在病房外面都跟我讲说,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。我说没关系,谢谢你过来看她。

结果他们从病房里出来,都跟我说,我以为我来安慰她,没想到我被安慰了。她离开之后大概一年多,还有朋友给我写邮件,打电话说,他们梦到她告诉他“你要去教会”。还有朋友因为她信主,她的父母、哥哥也因为这个事情信主。

因为她在的时候,我只去过一次教会。所以她走之后,教会的牧师以为肯定见不到我了。因为求之不得,一般你是求得才来讲见证。我们非常理解,神也怜悯我们的需要。那时候,她喜欢开放家庭查经班,我不参加,她们在书房里,我在外面喝茶。我不进去学习,觉得很无聊。

但是她走之后,牧师非常惊讶,发现我去教会。在广州的小区里,家庭教会在居民楼里,窗帘都拉着,门口全都是鞋。我进去,躲在角落里,我也不说话,别人说话我也不太搭理。牧师看我这个状况也比较容忍。我也不参加祷告会,更说不上传福音,因为自己还没有受洗。

所以在那个地方,神借着那个场景安慰我,或者是缓解我的愧疚。因为我觉得她在的时候,我只跟她去过一次教会。我如果更多跟她去教会,我能够为她祷告,我想能给她很多力量。尽管那时候有一次借着感动的机会,她带着我做了决志祷告,但是过后我后悔了,我觉得我只是照顾病人。所以你知道我是多么悖逆。所以神使用重锤来敲打,感觉好像我一信主,神就把我扔海里了,以至于我受洗之后很长时间,我不愿意参加祷告会,也不愿意传福音。因为我觉得你们过得挺好,你不一定需要信主,我如果给你传,你也没有遇到生老病死,我祝福你平安就好了。所以那时候我的信仰其实是在疗伤的阶段,在这里面恢复,我无处可去,我只有这个神。我甚至不会问这一切为什么发生,因为我觉得没有意义,人已经离开了。

为什么我相信她没有离开?因为走的人不会骗我,她的生命真实经历到神这个力量是真的。而且恰恰因为求的东西没有得到,她却没有放手,才证明这个神是真的,背后一定有真东西,不然我求的东西没有得到,我自然离开了。像我投币买东西,我投币它掉出一罐可乐。如果它没有出来,那个机器就坏了,我换另外一个机器就好了。所以那段时间我好像表面上什么也不说,但心里经常打架。

大概在我前妻离开三年左右,我把她以前留下跟信仰有关的文字,重新整理成一本见证。出版之后,当时我觉得我的人生这个阶段,除了我之外,让人看到她靠着主会活出来的样子。因为她是十一月离开,所以那是她最后一个中秋节。当时她说,神的爱像八月十五的月光,有时候,你觉得好像不存在,但是照着我们每个人。

最后一周,有一天晚上我去看她,当时她说,我不怕死,我知道耶稣等着我,我怕死之前,如果有疼痛让我没有尊严。昨天晚上我梦到耶稣了,耶稣穿了一身白衣,跟我说,你不用害怕,你不用担心用什么方法治疗。神亲自安慰她,你不用害怕,也不用想什么办法治疗。因为你只是路过这里,你并不属于这里。

当时因为我信仰得非常懵懂,我当做一个梦。后来我自己信主,受洗之后,我想到这一幕,神这么爱她,亲自安慰她。

真儿:在牧师分享的过程中,我也是深受触动。我从神的视角来看这件事情的时候,我真是发现原来神在我们像交响乐团的团契中,祂让每个人的生命完成自己使命的同时,又触动到所有其他的各种各样音响的部分。

刚刚你讲的这个过程,我想这么大的人生苦难,人生无非生老病死。你这么年轻的时候,幼年所娶的妻,这么快因为疾病被带走了。但是你刚刚说你服侍她的身体,她服侍你的灵魂。在预备你的过程中,又让你在整理整个过程里,我看到是非常完整的,神的大手笔在这里。

真儿:我们来讲一讲师母这部分。你是把跟你亡妻的过往故事画了一个完整的段落后,才遇到了沈颖师母。

你以前遇到的大的试炼,把你如同火炼的精金一样,从你的决志祷告开始。神不单单要赐给你救恩,祂还在你的生命中有一个巨大无比的计划。不仅仅让你训练有素地知道怎么去面对最挚爱的女人,甚至在她患病以后,你要怎么不离不弃地照顾她。

令我非常感动的是,牧师谦卑地分享自己所受的教育,不允许做出其他选择。这不单单有神的保守,也有很多品格的见证。如果不是这样的人,就没有办法娶到沈颖师母,也没有办法承受你未来所要承受的一切。

你们两个今年结婚多少年了?

沈颖师母:十五年。

真儿:十五年的婚姻,有七年多都在病。

沈颖师母:对,七年。

刘阳牧师:认识沈颖对我非常大的一个帮助,她帮我补了最重要的一课,就是让我明白什么叫恩典。我以前其实对恩典没有什么概念,包括那个时候我信主,都觉得好像有一个潜藏的骄傲在里面。

真儿:是不是因为您在道德和品格上追求某一种标准的时候,其实你已经在某一个级别了,所以你不懂得恩典,因为你都在做。是不是这个意思?

刘阳牧师:我远远没有那么优秀。我的光景是,好像我只做对了这么一件事。

沈颖师母:可能牧师说的恩典,是在我们结婚的早期,我那时候才二十出头,对婚姻的憧憬是有先生照顾。

神对我的挑战和考验,是我跟刘牧师结婚后就开始了。我跟他谈恋爱的场合,是我陪他去晚期癌症病房服侍癌症病人,这是我们俩谈恋爱的场景。

刘阳牧师:我后来看自己真实的生命,我去服侍晚期癌症病人,其实按正常成长逻辑,是超过我当时的生命所能够做的事情,我根本不知道那里会遇到哪些争战,只是神怜悯,使用了我。因为我以往有这个经历,所以我容易代入,是我带着自我代入。

真儿:其实也是一个疗伤的过程。

刘阳牧师:没错,我以为我能够为主做什么,其实是神带我去把自己里边积累的这些东西倾倒出来。

但是对她来讲很不容易,她没有这种经历。包括我们在教会服事的,是跟我前妻在同一层病房走的,我们带他们信主,这样的过程。

沈颖那个时候陪我一起做这样的事,她帮助我认识到神在我生命当中的许多工作。我以往因为这么大的压力,好像我能存在着,就已经用尽全力了。

因为我不是一个很坚强勇敢的人,所以很多时候我还在懵着,那个东西好像“嘣”一下敲你,你懵着。因为我现在转到信仰的轨道,跟以前凭自我、凭情欲、凭骄傲活着的是两个世界。我在这边要怎么选,都懵了。包括我跟她第一次见面之后,给她写信,感觉是不是我觉得孤独了,想发展一段新的关系?

我当时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人谈朋友,而且我也没有那个心情,因为之前我经历过这样的事情,我觉得还看电影吗?看电影有什么用啊?谁能跟我面对真正的风浪?我要一个这样的,虽然我没说是要跟我一起同工服事的,不像她当时已经那么早慧了。但是我知道,我不想再靠我以前这些东西了。比如跟我有没有共同语言,以前有很多爱好,那时候年轻人像文艺青年一样,都要这样的。那个时候我人生做的第一个祷告,就是去我前妻的墓地前做的,我说我认识了一个女孩,我不知道适不适合,你也帮我在天上祷告,如果这个是神带给我的,我说我愿意顺服。

那是我人生第一次为顺服祷告,你就知道我以前多么悖逆。那是个周末,当时她去非洲采访,刚刚回到北京,星期一就邮件重新联系上,然后就明确了我们交往的关系。

沈颖师母:现在回顾这些,我就觉得我跟刘牧师的婚姻是为了神的国度。

真儿:天作之合。

沈颖师母:现在真觉得太奇妙了,我觉得我们人是不可能想到这些的。

真儿:我完全没有听到什么情欲,什么一见钟情。

沈颖师母:现在回头去想的话,我觉得神在其中的连接真的是太奇妙了。我跟他除了去癌症病房关怀那些癌症病人,我们还一起做的事情是去墓地祷告。我记得那时候我跟刘牧师有很多次一起去墓地祷告。

真儿:就在他前妻的墓地前。

沈颖师母:对,一起祷告。我们在灵里的这种连接,现在看来,在我跟刘牧师的婚姻里是非常重要的。

在很多弟兄姐妹或者牧者的家庭里面,很多时候看重外在的事工,却忽视里面生命的建造和关系的建立,我们在这一点上,恰恰是死亡带给我们的礼物。

我们俩在这个方面的操练特别多,有十五年之久。几乎每一天我和刘牧师都在过里面的生活,就是每一天我们都有祷告。

有很多人做很多外面的事情。但是我们这十五年来,很多是上帝让我们去对付我们自己的生命。而且我们两个人是一体的,可以说十年磨一剑,所以这十五年我们两个人是在炼一把剑,就是炼圣灵的宝剑,二人合为一体,两把剑要归一,合成一体。

所以我现在回头去看的话,我觉得上帝在这个过程中做了很多的工作。怎么让刘阳这把剑和我的这把剑能够合一,归在耶稣基督的名下。我相信神有一天要用我们,在我们两个圣灵的宝剑炼成,正式对外的时候。但是这个可能需要很漫长的二十年之久,现在十五年,可能还需要五年。神很奇妙地在这个里面操练我们的顺服。

他祷告顺服的时候,上帝把我带到了他的面前。我跟刘牧师在一起的早期阶段,上帝也特别操练我的顺服,就是我把自己的梦想放下,顺服在爱的里面。

当时对我最大的挑战是,我结婚的第一年,我认为自己是很想奉献,很想为主做事的一个人。但是我看到刘牧师属于不想跟神有任何连接的,连祷告会也不参加。所以我跟他结婚的第一年,我不做任何的服事,因为那个是我想做的,而刘牧师是不想的。

我觉得上帝在透过婚姻这个环境特别地操练我的顺服。这个顺服不光是妻子对丈夫的顺服,也包括把你的梦想和自我实现的部分放下,在爱里去成全对方。我觉得这个是对我很大的操练。

真儿:你二位都有提到,你们在结婚之前,各自的功课都很大,你的这五年是一个生命的重整和翻转。而刘牧师的那五年,我相信不止五年,包括你的婚姻,加上后来你的疗伤,前前后后总共五六年的时间。同一时间,神在你们各自的生命里面,正在做一个翻土的工作,而这个翻土是祂亲自翻土,我看到的是为后来的一片重要的良田做预备,因为祂要放在你们里面的一个巨大无比的任务,就是我们大家后来都知道的,沈颖师母生病了。

我看到神并不是让你们的生命接二连三不停地接受挑战,祂是有作有息的,一段时间争战,一段时间又和平,又医治,甚至休息。结婚第一年没有服事,我不觉得这不符合神的心意,反而是因为神看重的不是我们的工作,而是我们在祂手中是神的工作,在基督耶稣里面造成的。

我分别在你们的生命当中看到神的手,同时我又觉得,你们两个对于对方来说,也是神的手在工作。就像师母对于牧师来说,是恩典的一个见证;牧师对于师母来说,直接把基督的爱活化给你了。

真儿:我们来讲一讲,在您生病之前不是还有8年嘛,这8年的时间是怎么慢慢成长的?因为后来你们一起奉献、读神学等这些是怎么形成的?就是透过你们的顺服。因为你们的婚姻其实一开始就是顺服的结果——牧师也要学顺服,您也要学顺服。顺服对信徒来说其实就是舍己,就是我们不向自己说好的,而是向主说好的,主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去做。那二位在结婚后的前七年是怎么操练顺服,又怎么走上夫妻共同服侍的道路的呢?

沈颖师母:我觉得对我来说,刘牧师读神学院有一个外在装备的过程。其实我也很想读神学院,但我第一次想申请的时候,发现怀了老大,所以我就知道,神给我的“神学院”是家庭。后来老大慢慢长大,我第二次觉得可以申请神学院时,又怀上了老二。所以我们俩不可能同时读,只能有一个去,于是他去读神学,我在家带孩子。我觉得在这个过程中,上帝深深操练了我的顺服,让我通过生儿育女学习顺服。

那时候我有一个感受:我单身做记者的时候,仿佛处在舞台中心,一心追求自我实现,想做到最优秀。但现在,上帝让我看到,我成了孕育生命的载体,面对这两个生命,我需要操练在生命面前完全的顺服。那时候我经常说“屎尿威武”,我同时带两个婴儿,上帝就用“屎尿”当作我的神学院,教我功课,这就是实践神学——什么是顺服。

记得那时候看到神学院里很多女生在读神学,我其实很羡慕。在她们眼里,可能觉得我只是个在家带孩子的妈妈,这是一种错误的神学观。但那段时间对我来说,是很大的操练,也是舍己的功课。神让我明白,在爱里面其实就是舍己的功课。如果我连可见的、自己的孩子都不能去爱,却说要去爱陌生人、爱其他人,那都是空谈。所以我想这是上帝给我很深的一个功课。

那时候对我来说真的很困难,孩子随时会打扰你,尤其是婴儿。生老二的时候,我大着肚子,老大已经三四岁会跑了,我每天挺着肚子在他后面追,每天跑十几个小时,每天都是这样度过的,这种随时配合孩子的需要、自己不断被打扰的过程,其实就是在学习顺服。

真儿:是,神最奇妙的就是神将儿女赐给我们,替祂管教,替祂来养。而养育的这个过程,我们看着是孩子长大,其实长大的是我们,我们真实地在神面前的生命在成长。

沈颖师母:后来我跟儿子提到这段经历,说那时候你到处跑,那段时间妈妈简直像坐牢一样。5岁的儿子却说:“妈妈,你不知道你的陪伴对我有多重要。”我才意识到,虽然他那时候不会说话,但我对他的陪伴和舍己,他的灵完全接收到的,这也是他从母亲身上获得安全感的来源。如果那时候我选择为自己——无论是为世界成就自己,还是为神国却依然在实现自我——对孩子来说,其实没什么区别。所以我想,在舍己中,上帝操练我们的是:能不能为一个生命放下自己,为爱放下自己。我觉得从刘牧师和两个孩子在一起的家庭生活中,神教会了我们非常多的舍己和顺服。

真儿:太奇妙了。您刚讲的时候,我突然想到,神在我们初信的生命里,就像爸爸妈妈跟着我们跑,主动追着我们,无论我们逃到哪里都不离不弃。但总有一天会翻转,我们的生命要翻转过来,要跟随耶稣、跟着神跑。

刚才师母讲的一点特别感动我:我们到底是在侍奉神,还是在侍奉自己?我们可能在侍奉主的时候其实是在侍奉自己,也可能在“侍奉屎尿”(带孩子)的时候其实是在侍奉神,关键看我们是为谁做的。

我很想听听牧师在你结婚后的七八年里,您去读神学,师母这么有才干的人,从交往到结合都顺服神的带领。她有没有帮助你,在你的这段时间给了你一个喘息的机会?无论是对你人生的呼召,还是你未来要做的事,你会不会觉得,神其实在提前预备你,而不是先预备师母?因为她生病是后来的事,之前她一直很健康。您觉得你们结婚的前七八年是神给你的预备吗?

刘阳牧师:前面那段经历,感觉是神通过强大的外力让我换了轨道。以前我由着自己的悖逆掌舵,像GPS一样在自己的路上直奔,然后一个突发事件强行把我转了过来。但转过来之后,很多决定都是在懵懂中做出的,回头看才知道,是神的怜悯。

很多时候我当时说的话自己都不清楚是什么意思,但好在神给我一些恩典,祂知道我没有故意说假话。虽然我当时说的我可能不明白,但是却是从我嘴里出来的。比如刚结婚不久的一个晚上,我们一起祷告时,我哭得很厉害,想起很多事。神借着沈颖提醒我。因为我做了一个梦:梦见自己被火烧,觉得很热。作为基督徒,我只能祷告,祷告后火灭了,我手里拿着像黄色饼干一样的东西,一边掰一边给周围的人吃。醒来后我也很懵,不知道什么意思。我就问沈颖。那天上班的路上,沈颖打电话来,说“试炼过后必如精金”,那不是饼干,是金子。

真儿:金子要分给人。

刘阳牧师:我说你怎么这么厉害,她说她在母会的牧师每日灵粮正好发的就是这段。神怕我不明白,就先提醒她,让她来提醒我。晚上我们一起祷告,我很感动,说:“主啊,我愿意献上自己当作活祭。”但祷告完之后,我哭得很厉害,我就问:“什么叫活祭?”当时我的生命状况其实不懂,也不知道这是《罗马书》12章的经文,还以为是要把自己烧掉,心想怎么突然做了这么可怕的祷告。

结果那周周末,广州教会有位外来的宣教士讲道,正好是《罗马书》中“活祭”的内容,我才明白“活祭”是指献给神、由神使用,不是真的要被烧掉。但当时虽然说了“愿意献上”,其实并不知道具体要怎么做,也不清楚需要哪些预备。

后来因为工作环境中的基督徒以及国内的一些事,我不得不离开,去了美国。到美国后,我去参加芝加哥的大会,她当时刚怀孕,参加了费城的会。

沈颖师母:我们俩分别在不同的地方,神奇地被呼召了。

刘阳牧师:神呼召时,我们都站起来说愿意献给主。

沈颖师母:是同一时间被呼召,没商量过。我记得很清楚,当时站出来奉献时,有位师母提醒我:“要不要先跟刘阳商量一下,再做决定?”我说不用商量了。回家后我们俩对了一下暗号,才知道彼此在不同的会上都奉献了自己,这真是个神迹。

真儿:真是神迹。

刘阳牧师:但回头看,我所做的都超过了自己的生命能力。我想献上,却不知道怎么献,也不清楚需要哪些预备。如果当时让我去带团契,我肯定弄不明白,当时就是那样的状态。

真儿:您的过程就像耶稣呼召彼得。

沈颖师母:他的英文名字就叫彼得。

真儿:耶稣呼召彼得时,彼得一开始就撇下一切跟随耶稣,但其实他也什么都不懂。但耶稣一次又一次呼召他,三次问:“你爱我吗?”不离不弃地让他随着生命成长、成熟,近身地被呼召。我在刘牧师身上也看到了这一点。

沈颖师母:神也就是用这段经文。

刘阳牧师:三次,“你爱不爱我?”当时考虑要不要读神学院,去加州访问几所神学院,路上在不同城市进了三间教会,每一篇讲道都是这段经文。我在下面听着,觉得很亏欠,想回答却又不敢,最后才说:“我愿意,主你知道我愿意爱你。”

真儿:在你二位经历过很多生命中的苦难、挑战,或者说是如试炼精金般的过程之前,其实神早已作了许多的铺垫。我看到神慈爱的手,并没有随便扔一个东西让你们去经历。虽然我们以人的眼光来看,那简直就是如刘牧师说的,同一块石头在同一个地方砸到头两次。因为我们马上就要说到,沈颖师母被查出来患病的这件事情。但是透过你们的见证,我看到神的手巨细靡遗地在你们的生命里雕琢、预备,一点一划在每一个时节、细节都这么细腻。我想沈颖师母你是知道的,当年你与刘牧师谈恋爱时,就常陪他去墓地里祷告、陪他去关怀临终的癌症病人。但是你从来没有想过,这件事情会临到你自己。我很想知道,当第一次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,你的心灵的状况是怎样的?你是否会突然觉得,怎么会是我?怎么会临到我?这个对你的影响是什么?

沈颖师母:这里贴的是2018年拍的照片,就是那个时候,应该是七年前了。

真儿:你现在比那时候还漂亮。

沈颖师母:那时一查出来就是晚期的乳腺癌。已经转移到脑部,有七公分的肿瘤。然后全身转移,骨头转移,我这边也做了手术,颈椎都有转移。

真儿:第一次查出来就是末期,而且全身转移了。

沈颖师母:转移了。医生说这个状况太严重了,当时他看到脑部的肿瘤,而且血管边上也有肿瘤。当时医生觉得如果不马上做开颅手术的话,两个星期之内我可能就没有命了。那时候我才三十九岁,面对这样一个突然的挑战,我和刘牧师其实是非常惊讶的。因为对我们来讲,生死攸关的时刻马上就来临了,而且是马上要开颅。之前我没有做过任何手术,一下子就面对这个状况,当时没有任何心理的准备。我的生命没有办法承担这么大的一个挑战,所以我们完全是处在一种绝望的状态。

医生当时跟我讲,大概三天之后要开颅,因为这个肿瘤有七公分这么大。医生说开颅之后,是否能从手术台上下来,是不知道的。手术之前医生来跟我谈写遗嘱,所以我是写好遗嘱的,只是现在已经不知道那份遗嘱放在什么地方了。然后去见了两个孩子最后一面,当时孩子一个是七岁,一个五岁。你可以想象,当时对三十九岁的我来讲,经历这一切,就是好像命运一下子把我带到了这样的一个状态底下。我觉得之前的试炼,比如从一个职场女性进到婚姻里,再到生两个孩子,这些顺服的功课虽然很难,但是还在我能够处理和承受的范围之内。但是现在突然说你的生命要没有了,这个事情对我来说实在太震惊了,根本没有办法去应对。

这个时候,我特别想到:如果我三天之后要做手术,而我的生命也只剩下三天的话,我最喜欢的是什么?这突然发生的事情,好像把我里面的那个“小宇宙”激发了出来一样。我就在想:如果我的生命只剩下三天,我要做什么?那个时候我和刘牧师已经开始了《境界》事工。早在2013年,我们在洛杉矶就开始了这个事工,当时有很多的读者,《境界》已经很有影响力。当时我想到,虽然我是一个弱女子,但我们有一个《境界》的平台。如果我的生命只剩下最后的三天,我这一生最想做的事情就是传福音。我还没有达到进入天命,进入神对我的呼召的时候,生命就要结束了,那我要抓紧这三天的时间。

那时候刘牧师来看我,我就对他说:“现在我没有办法在病房里面写作,但是我现在还可以讲话。所以我通过手机来录音,然后你带到外面去让同工整理。”我在病床上口述了大约五千字,十几分钟的一段录音,那段录音由刘阳牧师把它发到《境界》的平台上。什么时候播出呢?就是三天之后我做手术,全身麻醉的时候。《境界》平台就发出说,现在沈颖姐妹在手术室,她被麻醉,但是她的声音现在向全世界广播,达成她最后的愿望,就是她想通过这种方式传福音。现在想起来,可能我是通过新媒体来布道的“第一人”。所以我觉得这是很神奇的一个见证或是预备,就是在离死亡最近的时候,神却让我把自己最后最想做的一件事情完成了。

我原来觉得我的生命还很长,有很多的时间做这个、做那个。但是现在突然只剩下三天了,我一下子就觉得顾不上了,我要把我自己最想做的事情抽出来,我就完成了这样一个现在看起来是像神迹一样的事情。我那时候在病房里录这段话的时候,边上都是仪器,头上还带着那些管子等。我记得很清楚,我在录音讲我那段话,就是现在这篇五千字的文章时,一位护士从我的身边走过,她就骂我说:“你这个神经病,马上三天以后要开颅做手术了,你还在那里玩手机。”我是在这样的环境录音的,现在回想起来,这种平安和喜乐真的是太神奇了。我现在回头去听那段录音的时候,觉得我特别的平静。

当时那段五千字的口述文章,全世界将近有七万人看见。上帝使用了这样一个离死亡边缘最近的女子,因为我想要传递的是上帝的声音。将残的灯火祂不吹灭,上帝就是使用这样一个非常软弱的器皿,来传递一个这么强壮的声音,这个声音是基督的声音。所以我觉得任何时候,即使在最软弱的时候,我们如果愿意把自己交托给神,交在神的手中,神可以使用我们软弱的生命。因为我们肉身的生命是很软弱的,但是当我们愿意把自己肉身的生命交托在主手里的时候,因为主的生命是强壮的,耶稣基督生命可以覆盖、可以取代我们的生命。

真儿:这果真就是如保罗所说的:“我什么时候软弱,什么时候就刚强了。”真的是感谢主!

沈颖师母:我亲自经历了这个过程,就是在我最软弱、离死亡最近的时候,恰恰是我生命最高光的时刻。

真儿:完全被主所使用,因为其它东西都不重要了,只有我要在最短的这段时间做最重要的事情。那刘牧师呢?我想听众可能觉得这事怎么又临到你了?而且据说沈颖师母当时查出来的病情,和导致你前妻去世的那个病因,是一模一样的,是吗?

刘阳牧师:对的,因为之前其实我们比较谨慎,都正常有做体检。到医院检查时,也是说乳腺有结节,是良性的,穿刺检查也都是正常的。我们想谨慎一点,哪怕是良性的,也可以去切除掉,我们就按照医院给的排期预备。就在要拿掉这个良性的结节之前,大概不到一个月的时间,她出现晕倒,我们紧急送到医院,才发现已经转移到脑部。所以非常突然,完全没有预料到。

真儿:能不能够说一说当你听到这件事情,当时的第一个反应和感受是什么?还是说你又懵了,就像你形容过,神好像砸懵了你,你并没有太多的感受?还是说你内心深处发出对神的质疑?

刘阳牧师:我觉得神给我的恩典一一就是我质疑的东西不多,就是没有在这个事情上浪费时间。

真儿:你之前也是这样,从来不问神“为什么”。

刘阳牧师:之前好像是硬着头皮就把它接受了,觉得这个问题无解。因为看过很多类似的东西,问也无解。后来沈颖的事情发生之后,我想我需要应对,全力以赴地把事情做好。她需要我、孩子也需要我,我只有倚靠神,怎么会想到质疑神呢?所以这个时候我只有神可以倚靠。

真儿:当时的情绪、情感,你都没有太多去关心你自己的感受,我可以这么说吗?

刘阳牧师:我马上要应激处理:立刻叫救护车,把她送到医院去。当天晚上我回不了家,还得看其他弟兄姊妹能不能帮我到家里面看看两个小朋友。

真儿:当医生跟你说都扩散到所有地方的时候,你当时是什么感受?

刘阳牧师:当时想只有依靠神、就只有依靠神。同时,把所有能够想到的治疗办法都尽我的力去做。

真儿:所以你并没有提前预判,你只是做你自己该做的事情,是一种应激的反应,你也紧紧地依靠神。但也从这个过程,我看到了一个训练有素的生命。我想神是训练过你的,或者在你的性格里,有很多东西在我们眼中看是天然人,但我认为这是上帝的创造。就是在一个人的性格和性情里面,你不是一个纠结于情节、情感或者理由的人,你是一个生命很坚韧的人。就是有事情来的时后,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的这种性格,是不是?

刘阳牧师:不是。我觉得我是一个在大事面前很软弱,甚至可能比一般的、世界上的那些成功男性还要软弱。而那一刻我知道我只有靠神。我总是觉得,带领弟兄姊妹的时候,他们的生命成长了,会觉得我好软弱。我心里想,你真的软弱吗?真软弱怎么到外边?跑什么呀?你真软弱就找神呐,显然你还不够软弱。当时我觉得我已经完全软弱了。

真儿:无路可走。

刘阳牧师:我就完全软弱,就是这样。那个时候我就应激一样,我们能有的办法就是马上祷告。以前我们《境界》一周有三场祷告会,我觉得心里面还有小骄傲,觉得我们这挺属灵的,我们机构有三场祷告会。因为坦率讲很多教会一周有一次祷告会就很不错了。那个时候就觉得“救命”,就只能每天都祷告。我每天晚上都祷告,后来弟兄姊妹也问,你们怎么用这么属灵的方法应对?我说不是属灵的方法,是我不祷告,我自己没有办法。

我两个孩子还小,我自己必须睡着,第二天早上才有力量去做很多事。我不祷告我睡不着,我只有自己来到神面前祷告。神也使用了很多弟兄姊妹,陪我们一起祷告。我们发现,当一个带领者无论是主动敞开,还是因客观环境,只要真的软弱了,打开自己的需要,向神不再是套话分享代祷事项是,你会发现弟兄姊妹也会很释放。以前是说要表现得很好的时候才来见神,那个时候每个人都敢真实地打开自己的需要。

真儿:就叫赤露敞开,坦然无惧。

刘阳牧师:那段时间,其实直到沈颖第一次治疗出院,我们大概持续了一年半的时间,每一天都在祷告,晚上的祷告会一直有。结果神使用那段时间,我们全程陪伴了一位姊妹,她的先生突然脑溢血,然后离世;陪伴了一个弟兄,送走他的岳父和亲生父亲;也陪伴了一位同性恋的弟兄脱离罪的捆绑。那位同性恋的弟兄,他的故事很特別。神也给了他很多恩典,他都结了婚、有了孩子,孩子也没有遗传到他的艾滋病,但是他还不能脱离同性的罪。然后他说:“我为沈颖姊妹祷告,因为他一直读经。”结果,在我为他祷告的这三个月里,他脱离了同性的罪。

沈颖师母:用这些经历安慰我,相信耶稣。

刘阳牧师:都是在那段时间,其实神使用我们的软弱、我们的敞开,我发现带领团队反而更好带了。你分享你的软弱,然后需要做的简单交代一下,大家都会自动地在里面,一起经历神。

真儿:我们真正经历了耶稣所说的:”凡劳苦担重担的人,可以到我这里来,我就使你们得安息,因为我的轭是容易的,我的担子是轻省的。”

刘阳牧师:这段经历也挑战了我,我才知道、才相信教会是谁在带领的。我们都会以为是讲台上那个很棒的讲员,是不是?不论是非常有能力 、有恩赐、很牛的,无论是他查经很厉害,还是灵恩的很厉害,我们就以为是他在带领教会。但其实,有没有可能是那最软弱、甚至不太识字、角落里的那个阿姨?她因为孩子生病,或者她自己有什么困难,有几个老太太陪就着她一起祷告,教会可能就是她们撑起来的,就是最软弱的那个她连接起来的。给了一个平台,让有恩赐的牧者或是受过训练装备的工人,在那个地方可以行之如仪,用各种礼仪,各种程序在运转这个教会,带领很多未信的人。但是根基和神连的那个管道,可能是那个老姊妹、最软弱那个人连接的。

这个经历提醒我重新思考,也让我更深地反省,我在神学院其实没学会祷告。坦率讲,在神学院时,我是去图书馆最少的那一个。刚才沈颖说的,那时我们两个孩子还很小,我基本上一边抱孩子,尽量分担她,一边在背原文、背单词。而且我很晚才信主,我知道我的方向是在哪里,我来补在信仰里面需要补的。所以沈颖说家庭对她是神学院,其实对我也是,最深的工作是在家庭里面。我也提醒自己说,我见识过世界上的成功,我看到教会里面好像很多人是事业上不够成功,他觉得要换一个跑道,要用主来成就他的事业。

我说如果我要这样,我干嘛信主呢?我在原来那个轨道上我继续往前跑就完了。我那个时候已经是广东省最年轻的一个处级干部了,我不需要说因为信仰还丢掉那个东西。我是需要更真实地被改变,我要看到改变生命那个力量。所以沈颖说她在陪孩子,我们孩子觉得对他们很重要,其实我觉得我自己就在被陪,是因为我生命当中我不知道,我也非常缺失恩典、爱、陪伴。我里面基本上讲,信主之后我就像是一个人的空壳子,里边是各种以往我的罪和别人的罪,带来的各种伤害,已经是一塌糊涂了。

真儿:我所看到的是一个本来很漂亮的乐高,被打散得一地都是。然后神藉着你们的关系要重建,重新把那个最完美的蓝图搭出来。

真儿:从你第一次生病到现在七年的时间,其实是持续的、反复的、不断的。但到今天为止,我完全看不出师母是一个生病的状态。她看起来比我还健康、喜乐和美丽,从里面流出一股力量。可是我深信,七年不是我嘴巴里面一讲就出来的,因为她是一天天过的日子。我很想代替我们的听众朋友问:化疗才开始时,师母的头发都掉光了,在三次开颅手术的过程中,你们最软弱的状态是什么?

沈颖师母:我想这七年里面其实没有什么“最软弱”。因为这七年对我来讲,我的生命每一天都在死亡线上,所以回头去看,相当于走钢丝一样。七年,每一天都在走钢丝,在那个当下,你每一步都可能粉身碎骨。

那个时候美国的权威医生说,已经到脑转移这么严重的状况,全世界最长的存活案例是两年。所以我们是在这样的一种状况下,我可以讲,这七年,我每一天是在死亡中学习。

前面讲了,我在学顺服的功课,放下自己进入婚姻,从孩子身上、从丈夫身上学习爱、怎么样爱,然后再学习顺服的功课。现在神给我的这个功课比那个更难,在死亡面前学功课。所以我觉得这七年对我来说,是非常宝贵的七年。

真儿:我记得您跟我分享过,因为有比死亡更重要的一件事情,是神要你学的。所以祂透过死亡,让你去对付你里面比死亡更难对付的一个东西。你可以跟听众朋友分享吗?

沈颖师母:是,这个听起来好像是很难理解的一件事情。一般人会觉得癌症非常可怕,因为你每一天的生命是不是活着,都是很大的挑战。所以很多人都会把注意力放在癌症上面,怎么样去治疗它、怎么样去解决这个问题。对我来讲,我觉得这七年一个很大的功课,是在死亡面前顺服的功课。以前是把生命之外的东西放下来去跟随主,现在是生命本身,生命的主权也在神的手里面。这个对我是一个非常深的顺服的学习,我觉得对我的整个认知有一个极大的改变。在我以前的认知思维模式里面,实际上是很难面对这样的挑战的。

我想在这个里面,神给我这个属灵的悟性,让我不断地去反思、思考。

实际上我以前的模式也是很多弟兄姐妹所遇到的。我们在人生这条路上,很多人是自己掌控的,是在寻找一种自己掌控的确定性。我们遇到人生的风浪,是不可避免的。当你遇到困难挑战的时候,你觉得以自己为中心、以确定性为方向,如果在这个时候你没有办法达到你的标准,你失望了,你就焦虑、抑郁。所以你是以这样的思维模式去应对生命中的挑战的话,我们一定是手下败将,一定是输的。

我想对我最大的一个功课,就是这个思维模式的转变。以前我想去掌控未来的一个可控制性,反映的是我自己的一种骄傲,很多事情我只要付出足够的努力,以为我的人生在我的掌控里面。我以前是那种我有计划 A,如果这个 A 不行,我可以计划 B,计划B 不行,我可以 C 和 D。所以我万无一失,我会想到各种方案,基本上这些在我的考虑之内。这样我就可以达到一个追求卓越的状态。

所以我以前的模式是一种以确定性为方向,以追求卓越来达到我对这些困境的胜过。但是这种模式在死亡的挑战面前是失败的,是不可行的。很多弟兄姐妹也是这样,在这样的一种模式中,你一定不能避免失望、抑郁和焦虑的出现。因为你觉得自己可以掌控,你用自己狭隘的标准去看待你遇到的挑战。

而死亡对我来说最大的一个翻转,就是我从这种思维模式中走出来,走向一种恩典的思维模式。恩典的模式就是不确定性,而这恰恰就是你经历恩典的时候。

当我的生命不确定,活多久不知道,没有人知道你可以活七年。我要学会的是怎么样在一种不确定的状况下,去面对人生的风浪和困境的时候,我是怎样的状态。

我觉得在后面的这种模式里,对我很大的一个翻转,就是我的顺服起了很大的作用。这个时候不再是之前我说的“以确定为方向、以自我为中心”,而是“以神为中心、以不确定性为方向”。当以神为中心的时候,每当来临一个困境和问题的时候,我首先想到的不是我自己去掌控它,克服它,而是我怎么样能够学到功课。既然上帝允许这件事情发现在我的身上,我去学什么样的功课?

所以现在看起来,死亡对我来说是一个恩宠,是一件礼物。我在死亡这件事情上,学到什么样的功课?然后在这个里面,上帝给我的启发和领悟是什么?我觉得我得到非常多、非常宝贵的学习,是从死亡中学习的。在这个里面,我学习到几个很重要的方面,一个是公义,一个是爱。

公义,我觉得我以前在这个确定性的模式里,有人对不起我,或者说我受到不公平的对待,我会觉得公义好像是在我的手里面。就是分别善恶树,人类吃了这个果子,分别善恶,好像我来分别这个好和坏。所以产生一种“不公义的感觉”和“受害的感觉”。

但是在这七年的死亡之旅里,我很深地感受到:公义不在别人那里,也不在我的里面,上帝有审判,所以上帝才有公义。

所以,我非常深地向神降伏说:至于这个人、这件事情,在当下是好是坏,或者怎样,它不一定要以我看到的时间,和以我的方式来成就公义。而是在上帝的审判里面,我要绝对地确信、相信上帝的公义。祂绝对比我更好,绝对可以做出最公正的判决。

所以,在这个方面对我有一个很大的帮助。我觉得我在里面可以饶恕很多的人,饶恕很多我过去不能够饶恕的事情和人。饶恕其实是一种医治,很大的一种医治。

当我在离死亡最近的这个地方,我不断地饶恕。不断地饶恕的时候,我觉得上帝的公义进到我的里面,让我不断地放下。

如果从这个思维模式反思我得癌,我觉得是几个方面:一个是太急,太累,还有一个是觉得自己太不公平。其实太急、太累和太不公平里面,如果你能够降服在上帝的公义里,你就可以得到真正的安心。

这种平静安稳来自对上帝主权的顺服,你能够在上帝的里面顺服的时候,你知道上帝给你的一切都是最好的,即使是在死亡面前。一般人会觉得死亡是最糟糕的,我们要拒绝它。所以,控制狂在死亡面前是最抓狂的。因为在死亡来临的时候,他控制不了这一切,所以他非常抓狂。

通过死亡这件事情,上帝让我提前学习。我现在四十多岁,比正常寿命,比如七八十岁,早四十年我就去学习,在生命的顺服里面,把自己放下。

真儿:这是多大的一个早早临到的恩典。但您刚在讲的时候让我有很深的一个体会,就是您在神恩慈的主权下去学习交托,以不确定性为方向的时候,祂是主耶稣,早就在福音书里面告诉我们,一天的难处一天当就够了。因为我们没办法透过思虑,使我们的寿数多加一刻。这不单单是对个人的宣告,就是您个人经历的那种自由和释放。对民族、对国家、对政权、对所有的一切,都是一个释放。

如果我们真信公义在祂的手中,我们真信祂恩慈的主权是在全地的,我相信我们现在所经历的这一切都不足介怀,都会变成最小的事情。小到我个人与自己的和好、与他人的和好;稍微大一点就是关系层面;再大一点就是民与民、国与国之间。

所以我想您分享了这种深刻的生命认知,除非是透过一个有说服力的死亡经历,而且是长期的一种经历。不单单只是一次我刚刚有个车祸或者什么事情,而是用这么完整的七年,这么长的一段时间,不停地教导、不停地让你看到濒临死亡的各种各样的经历,属灵的经历、情感的经历、各个关系层面的经历,要把您陶造成一个什么样的精兵。我现在很期待。

沈颖师母:很重要的一点是公义,另外一个是爱,就是爱里面的亏损和缺失。我觉得这是上帝看到那个对我威胁最大的部分。神就是爱,我在这个爱里面有惧怕,所以没有得到完全。上帝要制作我这个器皿,通过苦难来制作成一个爱的器皿,通过苦难完成的,在苦难里的顺服。

真儿:我在想你分享的这种深刻的生命的认知,除非是透过一个有说服力的,就是你真的经历了死亡,而且是长期的一种经历,是要把你陶造成一个什么样的精兵呢?

沈颖师母:上帝看到我里面爱的缺失,就是我之前分享过我超生的问题,我生命里面限制我成为爱的器皿的那个辖制的部分,我觉得上帝看得比我更清楚。因为在这个里面,如果我的生命仍然还是在受害者缺失爱的里面,我仍然想要跟人联结,就是我爱的对象仍然是人。

真儿:或者是你敬拜的对象是爱,不是神。

沈颖师母:对,是爱,不是神,我想要跟人联结,不管你是在婚姻的亲密关系里面,想要去讨好你的先生也好,还是说你在教会牧会的时候,你不愿意去拒绝,或者不能够带人进入真理和神的里面,你总是给他恩典。这都是因为里面你有自己爱的一个缺失,你不敢去跟真理去联结,我觉得癌症让我学习到很深的一个功课,就是爱的学习上面,癌症逼我去跟耶稣基督联结,神就是爱本身,我里面缺失的爱在人那里找不到。

我相信随着医学的发达,我肉体上的癌症五年之后是可以医治的,或是可以继续延长时间,我现在都活了这么久。然而,心灵的癌症,心灵的缺失,与生俱来的那个爱的匮乏和创伤,是很深的,可以说是很难被医治的。但是上帝知道,因为上帝是爱的源头,上帝是最大的医生,而且祂是爱的专家,就是你在爱的这个部分有缺失,祂是这方面的最专业的,因为祂就是爱,神就是爱的源头。所以,我觉得上帝非常奇妙地用癌症的方式来医治我心灵的癌症。

真儿:我觉得你直接就是在讲道,因为活水的江河不停地从你的里面涌流出来。我非常深刻地阿们,也完全能够体会你刚刚所说的,就是当基督的爱具象化在你生命里面,你已经活在基督的爱里,你真的就再也没有惧怕,再也没有缺乏,就像大卫所说的:“耶和华是我的牧者,我再也没有缺乏。”你的里面已经没有什么需要。但是我觉得最奇妙的就是神借着你的丈夫,在你与死亡搏斗,去直面死亡的过程当中,让你清楚地可以摸到、尝到、看到、闻到,你的全人都浸润在基督的爱里面。

我记得你有分享过,神预备刘牧师已经到一个地步,就是在你的生命当中,他对你的要求只有一个,就是活着。所以我很想听听刘牧师,作为一位丈夫,本来妻子是你荣耀的帮助者,是神给你,为了你在地上,你的服事也好,你的家庭也好,你的整个全人的成长,她是你荣耀的帮助者,可不可以请你告诉我们,师母在过去患病这七年里面,是以什么荣耀的方式成为了你的帮助者?你对她又是怎么可以做到,说你只要活着,我就感谢赞美主?

刘阳牧师:我觉得整个过程进一步调整我对很多事情的理解,甚至可能和神学院的课本讲得不太一样,有些理解是对我的挑战。比如说”荣耀的帮助者”,很多时候我们是以男性为中心视角,觉得这是我的帮助,是给我带花的也好,或者送炭的也好,但是,经过这个过程,我感觉看到神在沈颖生命当中的工作,甚至到一个地步,我跟神祷告说:“主啊,你知道我们的心,你拿走、留下,我们都没什么话说。”教会历史看过这么多故事,拿走也是恩典,留下也是恩典。祷告蒙垂听的例子也很多,不蒙垂听的例子一点儿不亏损神的荣耀,同样非常多。

我自己就经历了走的经历,我因为我的前妻走,我信主,现在好像事情再次发生,你是让我学习得胜吗?因为无论怎样我们都会跟随你,我只是求你怜悯我们地上的需要。而且,我感觉神的工作好像在我们的生命当中还没有结束,好像刚刚我们可用,能拿出来看一看,刚能够被魔鬼敲打几下而已,因为以往漏洞太多。

特别我在沈颖生命当中,看到神在她生命当中的工作,她成为荣耀的帮助者,好像说一个人穿一个东西,什么是她身上最荣耀的?王冠上的明珠,她身上最值钱的就是这个珠子。这颗最宝贵的、最荣耀的珠子,神使用多少力量来制作她?我能说这是属于我的吗?她是为了我坐在这里很漂亮,是我荣耀的帮助者吗?是神使用我们,一起成就并看到神在里面的工作。

神使用亚当夏娃在伊甸园里,他们两个是一起敬拜。我当时想,神怜悯我们,如果存留我们,我们就一起用我们的生命敬拜。神好像把同样的担子掉在我的头上两次,第一次我也祷告去寻求,在那个光景里面,我因此信主了。神让我学习持守,天然就避免了成功神学。一开始从这条路进来的,不用担心以后开错车了,神怜悯我。

进来之后,却信得苦哈哈的,好像把教会当做是幸存者的一个避难所。这难道是神的心意吗?我是不是把神活小了?我敢得胜吗?我对得胜的理解又是什么样的?神是可以成为我们的避难所。但是我看到很多在无神论的国家里面,很多特别觉得自己优秀的精英,这些人最后进到教会都是千疮百孔,最后一步力气才爬到教会里面,以为自己可以献给主了,其实是自己根本work不下去了。那些认为自己很棒的,很得意的人,还都在世界上春风得意马蹄疾,他们不肯把自己献给主。

当然,肯献给主的就像我自己原来那个状态,我把自己献给主了,当个活祭,但主根本用不了你,因为你已经被世界废掉了。这个时候,神的恩典一步一步带领我们,医治我们。信主到成圣,到能够服侍,这个过程很漫长。医治、清理罪,认识到自己真的不行,不然这个世界的这个习气,你稍微靠主缓过来一口气,你又骄傲,又想在主里为主成就大事,为主如何如何,我不信主是神事业的亏损,等等。

但是这个过程当中,正是在疾病,在家庭生活、日常相处里面看到你非常真实的罪。在疾病面前,让你看出你以往倚靠的全都不行。中国的知识分子都同意需要信仰,但是很多人仍然认为你们需要,我不需要,我是有才能的,我要带领中国,这个民族,我们错过了一次一次发展的机会,他们仍旧觉着我们这个群体肩负国家重任,我还能够掌握命运,还能够靠自己,一次一次地拒绝神管教。

我明白的是真正面对死亡,面对这个真实的罪,我们才知道靠自己不行,我们才真的肯降服在神面前,被主得着,愿意依靠祂,承认自己无助来依靠神。那个过程中我才体会到神告诉我们,教会不是我们这些精英已经抑郁了,不行了,在主里喘息一下。教会不是幸存者躲在这里,而是在进攻,教会是耶稣基督向这个世界进攻的一个堡垒、一个营地,祂要得胜,我们要敢于得胜。

神第二次让我遇到这个情况,就在问我,你敢不敢得胜?你还只是靠神幸存,并且以为你信主了,就已经作见证了,神要你不止如此,你无论是带领人,无论是建立教会,你不是使大家在一起彼此呵护,就一个幸存的状态,而是你要去抢夺灵魂,你要去得胜,要像一个楔子一样钉到这个撒旦掌权的世界里。神需要的是死士,是与仇敌的争战,因为中国这片土地上这个争战是不一般的。

所以,我觉得神借着这个事情,如果对我们生命的带领和预备也好,我觉得我们愿意跟神说,我们把自己的生命献给祂。

有一次我们去到教会的路上,就在等地铁的时候,沈颖忽然晕倒了,然后我们就又把她送到医院。当时我跟沈颖说:“神给我们这样的恩典,去教会服侍的路上被主接走了吗?”当时我们祷告的感动,神那天给我的经文就是彼得以为自己很厉害,踏浪向主而去,但是一下子看到环境害怕掉下去,耶稣赶紧伸手拉住他,神对我们的爱就是赶紧。所以,你问我们有没有什么很软弱的地方,几乎还没有到我们软弱,神就已经赶紧伸手来拉我们。

真儿:或者是说每一天师母说走钢丝,其实每一天都是让神的能力在我们的软弱上显得完全的,时时刻刻都是如此。我在你们的分享当中我看到的是谦卑柔顺到一个地步,你们根本就不能靠自己力量,也无法靠自己力量去行走,过每一天生活的这个状态,已经完全就是紧紧依靠神。

刘阳牧师:开始进到服侍里面,我们刚开始对教会、对机构主内环境理解,就觉得是地上的天堂一样。但是,我们看到很多教会也是罪人的聚集,给我们很多的功课,我们也学习不看人。我们真实地体会到最终死亡帮助我们在祂面前合一,我们发现世界上真正能够合一的三个地方,病房、监狱和战场这三个地方信徒是最合一的地方。

那在这个里面,甚至我们夫妻的关系都是在死亡面前才真正合一不计较。就像沈颖说,我对她最大的期待就是只要活着就行了,不然的话,你读神学了,我读神学了,还是服侍当中是你这个意思、我那个意思,结果这些东西全都被打破了。无论是弟兄的话也好,姊妹的话,我们不去争论,说究竟姊妹不能分享信息,是对当时教会的想法,还是对普世的教导?只要最终我们都是要顺服神的,我们祷告确定,这是神的感动,我们照做,最先是他提出来,是我提出来,有那么重要吗?没有那么重要,重要是在神面前合一,最后祂得胜。

真儿:感谢赞美主,就是祂必兴旺、我必衰微的过程。

真儿:听到你们分享深刻的生命认知,相信听众朋友爱不释手,想要继续关注二位的故事。毕竟人的故事会结束,可是神在我们生命中的工作是一刻都不会停止,如果我们要述说,全世界都容纳不下,所以我们没有办法数算清楚。

但是这几天的采访,听众朋友透过刘牧师和沈颖师母二位真实的、滔滔不绝如同活水江河般的生命见证,看到神的能力只能够在我们的软弱上显得完全。因为我们靠自己也好,我们认知也好,我们所能做的也好,其实都在拦阻祂的工作。

但任何时候,当神把我们带到红海边绝境的那一刻,祂的工作彰显了。在二位的身上,我看到了这一幕。在你们的生命、关系里,神对你们的拣选和预备,我看到的是更宏观的。因为神的国需要像你们这样顺服在祂恩慈的主权下的精兵,祂的主权在你们身上特别的明显,所以才会吸引像我这样素未谋面的,早早已经在祷告中纪念你们的人。

我一直在想,若你们的故事、声音能够在《真爱驻我家》响起来,我相信我们的听众,无论是什么样的生命光景,都可以借着你们的见证,得到激励、得到翻转、得到突破、得到改变。因为你们的见证是完整的、生命的重整。不单单是个人生命的重整、关系的重整、对爱的认知、对使命的认知、什么是最重要的、生死的认知等等,我觉得太透彻了。因为透彻到一个地步,是神早早地把一生的功课集中地让你们二位学得透透的。

而且现在还在学习,因为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孩子嗷嗷待哺,他们的灵性、生命,好多东西还需要你们陪伴。所以我非常赞同师母说要长长久久地活着。因为你的工作还没有结束。

而且我也相信透过《真爱驻我家》这几天故事的分享,你们已经被神大大地使用,成为千万人的祝福。因为我深信神的工作在你们里面,像刘牧师所说,其实刚刚开始。因为好不容易造成如此合用的器皿。我非常期待神的工作,我也非常荣幸能够采访到二位。

最后,我想请牧师和师母各自想一想,有什么话是神要借着你们对《真爱驻我家》的听众说的?因为现今这个世代乖僻、悖谬、邪恶,无论是信徒还是非信徒,我们都在面对破碎的人生、破碎的关系,不知为何活着,不知道价值在哪里,不知道为何要爱……这样的光景,我们期待他们能得到怎么样的人生?

沈颖师母:通过六年生病的经历,我认识到人类最大的苦难,不是我得晚期癌症,而是代际传递的自我中心。在代际传递的自我中心上,所有人都在绝望里,走向没有任何希望的死路。

耶稣基督给人类最大的苦难的解药是舍己。所以耶稣对我们说,凡要跟从我的人,要舍己,天天背起十字架来跟从我。特别是中国大陆,在第一代基督徒的家庭,代际传递的自我中心如此的真实。但是耶稣带来的生命翻转家族的解药就是舍己。

所以在你家庭的环境,你跟你父母之间,跟你的先生、妻子之间,跟你的孩子之间,如果我们愿意从原来受害者的模式里出来,走入这个责任的主体,就是我现在是耶稣所爱的门徒,是耶稣所爱的孩子,然后我怎样去顺服耶稣去背起十字架,去学习舍己来对付代际传递的自我中心。这是人类唯一的出路可言,我特别分享给弟兄姐妹。

当我们愿意这样顺服耶稣基督的时候,我们这第一代的基督徒一定可以打破这个世代咒诅的传递,可以进入到真正的耶稣基督的爱里。如果我们不愿意顺服,实际我们就在这样一条绝路上,没有任何的出路可言。

真儿:阿们,感谢赞美主!因为基督是爱我们,为我们舍己。所以要效法基督,唯一的道路也是舍己的道路。谢谢师母的分享。

刘阳牧师:我想我们进到教会,有时候我们会有属灵的优越感,我们觉得比不信的人已经找到信仰,找到我的救主,找到我的帮助。但是这个过程当中若是神带领你生命成长,你会发现在生命成长的过程中,有不同的人停在了你跟随神的这条路上,停在了不同的点上。他觉得他不想再面对自我的真相,不想再改变他觉得舒服的那个点,他躺平在那里。所以现在世界都是躺平的人,教会里也一样。很多时候,我们看到世界上的人走不动了,但其实我们进到信仰里同样如此。并且进到信仰里,当我们度过和主的蜜月期之后,你会发现人有不同的软弱、不同的罪。

这时候神给我们一个功课,就是不要看人。不要因为候诊室里其他病人的表现影响你去找这位真正的大医生,影响你对祂的渴慕。甚至讲台上这位牧师他也是病人,他也是来到神这里求医治。不要因为他影响你去找那位大医生,你要真正知道那个大医生是谁。

所以今天我们常常说新媒体的时代,我们以为把教会的东西放到网络上就是新媒体。其实新媒体最大的挑战是每个人都有说话的权利,原来单一向度的传达被打破了。我们还有权柄,我们的属灵权柄是用来对魔鬼争战。

弟兄姊妹跟牧者的关系,我们是一同来到耶稣面前,寻求祂的医治、祂的牧养。我们在牧养当中,神赐给祂仆人的权柄是对着撒旦来争战,不是辖制弟兄姊妹。在跟随神的过程中,我们彼此在美好的关系里,已经成为这个时代的见证。

在我们节目播出的这段时间,国内很流行脱口秀,各种节目非常多的声音,就是不要进入婚姻,无论男孩女孩都视为畏途。我们基督徒不需要做多么好,像去非洲那样远大。作为我们普通的弟兄姊妹,只要我们真实地对付自己的生命,进到婚姻,进到家庭,活出这样的见证,我们已经在最有效地传递福音。

真儿:谢谢主借着二位仆人和使女带给我们亲爱的听众朋友,如此深刻、真实、充满恩慈、爱和深度的提醒和劝勉。

15年的婚姻,7年时间与病魔争战,但同时夫妻二人在神的恩慈的主权之下,学会顺服和舍己,以至于无论是婚姻,侍奉还是他们的生命,进入到更深、更广的境界。我们非常感恩,过去这一周独家专访到刘阳牧师和沈颖师母。

最后,真儿要鼓励亲爱的听众朋友多多地为师母祷告,因为她需要我们的祷告。只有我们的祷告能够托住她和牧师,继续用他们美好的、火炼精金的生命来服侍普天下的众教会。

“那赐诸般恩典的神曾在基督里召你们,得享他永远的荣耀,等你们暂受苦难之后,必要亲自成全你们,坚固你们,赐力量给你们。”

我是林真儿,感谢诸位在过去一周的留守,愿神大大地赐福你,我们下期再会,拜拜。

歌曲:一起奔跑 – 新心音乐

节目监制、主持:林真儿

节目后制:王玉

文字整理:东阳

文字校对:伊伊

审稿:星星

想联系境界主编夫妇请加沈颖师母微信:liuyangshenying

jingjie. online(电脑版),h5. jingjie. online(手机版),12年境界团队原创的500多万字音视频用信仰视角看中国社会的根目录问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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